祂们都叫我大师
Ⅱ
在西柏林侯爵的注视下，凯瑟琳不情不愿地坐在了亚瑟的左边，拿着餐刀为亚瑟切割着烤猪排——西柏林的猪肉在整个南郡都很出名，尤其是野猪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，更是被视为勇武的象征，以至于在白银年代的西柏林的贵族们举办的成人礼时，都是要求年轻的贵族子弟单独狩猎一只成年野猪。
嘎吱、嘎吱。
带皮的猪排在凯瑟琳的餐刀下清脆作响。
厚厚的油脂，在厨师高超厨艺的控制下，早已酥脆非常，而下面的嫩肉更是在切开的瞬间，就冒出了浓郁的香味。
既有松脂的味道，还有浓郁的蒜香和胡椒味。
亚瑟细细品尝着。
而另外一边的杰奎琳则是默不作声地为亚瑟倒着果汁。
亚瑟在餐前就拒绝了酒精类饮品。
因此，西柏林侯爵城堡内的厨师，为亚瑟提供了数目众多的果汁，从较为常见的苹果汁、桃汁之类，到罕见的野沙棘汁都有。
而亚瑟比较青睐椰子汁。
看着亚瑟一口肉一口椰子汁的模样，西柏林侯爵露出了满意的微笑。
这位侯爵大人当然知道，这一切都是假象。
是他的两个女儿不敢直面他，选择的妥协。
至于亚瑟？
更只是配合。
但这又有什么呢？
假象一直维持下去，谁又敢说不会变成真的呢？
而且，这位侯爵大人有着相当的自信。
只要他还在，这一切就都会继续下去。
拿起面前的蜂蜜黄油酒。
品尝着内里的甜蜜与之后油脂带来的厚重。
这位侯爵大人眯起了双眼，低头看了一眼随着食物而不停送来的消息。
就如同亚瑟说得那样，‘内河教会’已经行动了。
不单单是在多尔多特港口的教众，就连艾特伊尔之小道的人手也动用了。
而且，那支‘激流小队’也出现了。
很明显，‘内河教会’是全面向‘痛苦教会’宣战了。
这一战，双方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。
只不过，‘内河教会’现在全面占优。
因为‘痛苦教会’的首脑还在这里没有行动。
这位侯爵大人不自觉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女儿，眼中浮现的淡淡冷意，让杰奎琳、凯瑟琳身躯一颤。
这对双胞胎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父亲的杀意了。
不过，很快的，这位侯爵大人很快就收回了目光。
“克雷多斯阁下，如同我们之前约定的那样。
这一次……
拜托了！”
说着这样的话语，这位侯爵大人站了起来。
现在时机差不多了！
他，需要登场了！
不然错过了这個机会，那个家伙说不定会再次隐藏起来！
这是西柏林侯爵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。
至于调动家臣、幕僚？
在这位侯爵大人的眼中，他的这些家臣、幕僚并不会比亚瑟更可靠，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外来的亚瑟要更加可靠。
毕竟，那个家伙的根基就在西柏林。
谁又能够保证他的那些家臣、幕僚没有被腐化呢？
所以，这件事，他必须要亲力亲为。
想到这，这位侯爵大人的脚步更快了。
哪怕是经过两个女儿身边时，都没有停留。
目光虽然扫过，但也不是看向杰奎琳、凯瑟琳。
而是与亚瑟目光交错。
两人同时点头，然后，一人低头吃饭，一人大踏步离开。
宴会大厅的门再次关上了。
演奏者们也在杰奎琳的示意下，纷纷离开。
很快的，大厅内就只剩下了亚瑟、杰奎琳、凯瑟琳三人。
刚刚表现得不情不愿的凯瑟琳，这个时候缩着脖子，好似鹌鹑——她刚刚只是表现得比较强硬。
而实际上？
怕的要死。
在发现自己的父亲愿意平等和亚瑟交流时，本就恐惧自己父亲的凯瑟琳，根本不敢任何小觑亚瑟。
甚至，那份恐惧还在转移。
而杰奎琳则要好很多。
再次为亚瑟倒了一杯椰汁后，这位‘痛苦教会’的大祭司轻声询问道——
“您看，我们还有机会吗？”
有了上一次的接触，杰奎琳愈发小心了。
因为，这位‘痛苦教会’的大祭司深知自己的筹码并不多。
即使是将自己和凯瑟琳计算在内，也只够搏一把的。
所以，任何小心都不过分。
更不用说话语了。
如果可以的话，这位‘痛苦教会’的大祭司恨不得编造出一种语言来和亚瑟交流。
“有，不大。”
亚瑟实话实说。
西柏林侯爵谋划了这么多年，怎么可能被轻易翻盘？
他都算是火中取栗了。
更不用说是杰奎琳和凯瑟琳了。
简直是盘中餐。
听到亚瑟的话语后，凯瑟琳直接瘫坐在那，整个人充斥着疲惫与失望。
倒是杰奎琳双眼一亮。
“那就是有希望了？”
这位‘痛苦教会’的大祭司声音中出现了一抹起伏。
而亚瑟却没有再正面回答，只是轻声问道——
“猎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？”
“有猎物的时候。”
一旁的凯瑟琳快速抢答道。
在自己的姐姐杰奎琳说出‘有希望’时，这位‘痛苦教会’的圣女就迅速恢复了，不仅疲惫失望一扫而空，整个人还跃跃欲试着。
亚瑟摇了摇头。
“是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。”
杰奎琳补充道。
“对，但不全对。”
亚瑟回答道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
凯瑟琳一脸好奇。
亚瑟没有马上回答，年轻的‘灵媒’丢掉了刀叉，一把抓起烤猪排，张大嘴用力的撕咬着，声音含糊不清地从喉咙里冒出来——
“当猎物认为自己是猎人的时候。”
凯瑟琳眨了眨好看的翠绿双眸。
很显然，这位‘痛苦教会’的圣女阁下没有第一时间理解亚瑟的意思。
而杰奎琳则是全身一颤。
这位‘痛苦教会’的大祭司瞪大了翠绿双眸，不可思议地盯着亚瑟。
亚瑟则是耸了耸肩。
“看我干什么？
这些事情，又不是我布局的。”
亚瑟将手中的烤猪排狼吞虎咽后，顺手就抓起了杰奎琳面前的烤猪排，这位‘痛苦教会’的大祭司阁下，根本没有理会这些，只是语气焦急地追问着。
“证据！你有什么证据！”
亚瑟给对方翻了个白眼后，才嘟囔道。
“偌大的西柏林，所有事情都是西柏林侯爵亲力亲为，我们的侯爵大人真是亲力亲为啊！甚至，不愿意招揽一些人才充当家臣。”
“父亲是有侍卫长、剑术长、猎手长还有……”
一直没搞清楚状况的凯瑟琳声音越来越小。
这位‘痛苦教会’的圣女阁下也如同自己姐姐一样瞪大了双眼。
她，终于明白了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