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八家的傻儿子
数日后。
紫禁城，中书省内，热闹非凡。
一大群官员围着胡惟庸道喜：
“恭喜恭喜！以后不能叫胡参政，要叫胡右丞了！哈哈哈……”
“什么胡右丞？直接叫胡相不就好了？以陛下对胡相的器重，用不了几年就会拜相的！”
“没错！恭喜胡相，贺喜胡相！”
宣旨的太监刚走，胡惟庸便被恭维之声淹没。
皇帝一道圣旨，直接将胡惟庸给升到了中书省右丞的位置！
别看右丞还不如杨宪当初的左丞位置高，但现在左右丞相、左丞的位置全都空了出来，没有人当，也就是李善长还挂着一个平章政事的头衔，属于名义上的中书省长官，但其实并不实管政务。
也就说是，从这一刻起，胡惟庸成了实质上的中书省话事人！
“不敢当，不敢当。”
胡惟庸脸上挂着笑意，拱手回礼道，
“诸位勿要捧杀了，我只是升了一级而已，离丞相还离十万八千里呢！”
“还请诸位慎言，勿要让小弟走了杨宪的老路啊……”
众人闻言，这才收敛了几分。
杨宪两个字，现在已经臭了，那九条大罪全部被坐实之后，皇帝可是大发雷霆！下令对杨宪挫骨扬灰！
整一座气派的杨府，也被全部毁去！大门也被贴上了封条。
要不是杨宪死的早，就这些罪名，估计诛九族和凌迟处死也是跑不了的。
“胡大人所言甚是，学谁也不能学那杨宪啊。”
“当年杨宪升任了左丞之后，一下子就目中无人了，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同僚放在眼里！我想，胡大人肯定不会如此，您的人品，咱们还是信得过的！”
“对，对，以后还要靠胡大人领导大家，把中书省乃至整个朝廷的政务都做好，为陛下分忧哈！”
“……”
众人迅速换了个方式恭维。
这番话语，到底还是顺耳多了，也是让胡惟庸脸上露出了笑容，道：
“那是自然，小弟一定与诸位一起，把差事办好。”
“对了，过两天是小女的生辰，我在家里摆几桌酒，请大家一起吃个席，还请大家务必赏光啊！”
他将姿态放得很低，又主动请同僚吃席，与杨宪相比，那完全是天壤之别，自然引得众人皆乐。
半晌后，众人方才散去，胡惟庸这才转向一旁伫立，久未发言的李善长。
“恩师。”
他恭声道，
“学生能有今日，全凭恩师指点和提携。”
“如今中书省只有咱们师徒两人，学生一定唯恩师马首是瞻！从此往后，您虽不是丞相，却胜似丞相！”
李善长听到这话，却是摆了摆手，微微一笑。
“你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，又何须再问老夫的意见？”
他感慨道，
“陛下虽然只升了你一级，但实际上却是让你掌管了中书省，这都是你这些日子来努力的结果啊！”
“不得不说，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！惟庸，老夫也是没想到，你能升的这么快，不过，你的能力和胆量，也的确配得上！”
听到李善长的夸赞，胡惟庸连连摇头。
“恩师言重了，在恩师面前，惟庸永远只是一个学生！”
他谦逊的道，
“至于能力和胆量……恩师也是谬赞了，惟庸有自知之明，不过是中人之姿，胆量的确有一点，何来能力？”
“只不过，是心中有目标，便有动力罢了！哪怕忍辱负重、卑躬屈膝，我也能坚持！”
李善长微微侧目，不置可否。
胡惟庸低着头道：
“恩师应该知道，我们……有共同的目标。”
“为了咱们共同的目标，学生执掌中书省之后，还望恩师能不吝赐教，多多帮衬！学生永远是那句话，冲锋陷阵由我来，恩师只需稳坐钓鱼台！”
刚才还说要唯恩师马首是瞻，现在就要让恩师助我了。
虽然话说的依旧好听，但事实上，他就是想占据主导地位！
胡惟庸的野心在此刻暴露无遗，但他有信心也有底气……李善长不会拒绝！
果然，听到他的这番话语，李善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。
“这种话，以后不要再说了。”
“你的心意，我知道……老夫老了，以后也就只能在你身边，帮衬帮衬你了。”
他轻声道。
胡惟庸闻言，不禁露出了笑容。
“是，学生明白！”
两人三言两语，再度确认和加强了同盟关系。而就在此时，又有太监走了进来，朝着胡惟庸道：
“有口谕。”
“中书右丞胡惟庸接旨。”
胡惟庸心神一动，略有几分疑惑。
这不是刚宣完圣旨么？怎么又来了一道圣旨？
心中虽有几分疑惑，但他还是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。
“咱要带着皇儿们去紫金山演武，朝廷里的事情，惟庸你多上点心！”
“钦此！”
太监学着朱元璋的语调，将口谕传达了出来。
“微臣遵旨。”
胡惟庸恭声道。
等到传话太监离开，他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“惟庸，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可以展露身手了。”
李善长拍了拍胡惟庸的肩膀，笑吟吟的道，
“要说官运亨通，谁也比不了你啊！”
“好好干，咱们淮西人……可全都仰仗你了。”
胡惟庸哈哈一笑，笑容灿烂。
……
应天府外，紫金山上！
朱元璋领着一众皇子站在山峰之上，眺望着远方。
朱标是被人抬上来的，虽然他的气色在彭玄的调养之下，已经好转了许多，也有力气登山，但朱元璋生怕他出半点意外，动都不让他乱动。
在这山巅之上，更是给他贴心的准备了一条小毯子，防止他吹风受寒。
“几年前，咱就是在这紫金山上，祭天登基！”
朱元璋轻声感慨道，
“朕本淮右布衣，天下于我何加焉！”
“可世事就是这么的难以预料，一个昔日的放牛娃、和尚、乞丐，开创了这大明王朝！”
“你们知道，咱为什么从来不遮掩自己的出身吗？”
众皇子皆是默然。
他们知道，这会儿老爹不是在问谁，而是在自问自答。
“因为咱自信！也因为咱实事求是！”
朱元璋傲然道，
“咱不是什么勋贵之后，不像唐朝的李世民那样世代公侯，甚至连刘邦都比不上，刘邦好歹还是个亭长，吃一份皇粮！咱最苦的时候，却沦落到乞讨的地步！”
“为了讨饭，咱都想了不少花招，总结了不少技巧，这事儿，咱还跟老六说过。”
唰唰。
众皇子皆是看向朱橘，神色多少有几分羡慕。
这也能从侧面证明父皇和朱橘的亲密关系。
除了太子大哥之外，也就老六朱橘能和父皇走的那么近，还能单独聆听教诲和故事。
面对众人辛苦的目光，朱橘却是挖了挖鼻孔，不以为意。
“咱后来就在想啊……凭什么是咱？世上能人如过江之鲫，凭啥是咱朱重八当上了这个皇帝？”
朱元璋继续道，
“咱何德何能？咱有什么能耐？”
“其实一开始，咱还真没什么能耐，也很迷茫，咱这一身的本事，都是在血与火之中磨炼出来的！”
“玉不琢，不成器！或许咱的确有几分当皇帝的天赋，但要不是那一场场的拼杀，一次次的踩坑，咱绝对没有今天！”
“所以——”
话音未落，朱元璋已是看向众皇子。
“咱这一回，就是要验验你们的成色，然后磨炼你们！”
他沉声道，
“如果是一块玉，那么咱一定好好打磨你，让你大放异彩！”
“哪怕只是一片瓦，咱也得让他圆润一点！”
“接下来，就是你们发挥聪明才智，各显神通的时候了——走吧，下山！”
老朱行事，丝毫不拖泥带水，说完就直接往山下走去。
“父皇到底要让我们干什么啊……”
“不知道，难道是要让我们打熬筋骨，去山里捕猎？”
“嘁！那算哪门子磨炼？真正的磨炼，肯定是要动刀动枪的！搞不好要跟武将们对阵！甚至可能让咱们排兵布阵。互相之间对垒！”
“有可能……毕竟是演武嘛，总归还是要操练操练武艺的。”
朱棡等人七嘴八舌的猜测了起来。
还是朱棣聪明，直接朝着朱橘问道：
“六哥，你知不知道？”
朱橘翻了个白眼。
“我知道个锤子？个老登压根就不肯告诉我！”
他没好气的道，
“神神秘秘的，谁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？”
“走啦走啦！下山就见分晓了！来搭把手，跟我一起把大哥带下去。”
说着，朱橘便扶起了朱标。
“没事儿，我自己能走。”
朱标笑着摆了摆手，道，
“彭道长也说了，我现在可以适当的活动一下了，只要不吹风就可以。”
“老是躺着，我也感觉不自在，感觉四肢都生锈了。”
朱橘闻言，便也不再阻拦。
生命在于运动，朱标现在的情况，的确是静不如动。
不过，这下山的路毕竟还是难走，他还是招呼上了朱棣，两人一起搀扶着朱标走下紫金山。
……
山下，早已有几个军阵排列，粗略一瞧，竟是有上万人之多！
只不过，军容看上去并没有很好，不是交头接耳的聊天，就是抖着腿东张西望，看上去不像是当兵的，反倒和地痞流氓有点像。
坐在点将台上的徐达和汤和倒也不管他们，只是自顾自的聊着天。
“三弟，这帮家伙可都是各个军营里选出来的兵痞，兵油子，一个个都桀骜难驯的很啊！就是让我来管教，没几个月的时间我也管不好，你确定让王爷们面对他们？”
汤和扫视了下方的士兵们几眼，此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，皱着眉头道。
徐达闻言，却是哈哈一笑。
“我说二哥，你操哪门子心啊？这都是陛下安排的，他要的就是刺头，不然怎么看皇子们出丑呢？”
他摆手笑道，
“他的目的，就是让皇子们出丑，把缺点都暴露出来！”
“问题暴露了出来，才好针对性的去解决嘛！解决了之后，才会有真正的提高嘛！”
“我看陛下这做法挺对的！”
听到这话，汤和方才点了点头。
要是不考虑皇子们的面子，那就好办很多了。
忽然间，军阵之中传来一阵骚动，那些兵痞兵油子此刻皆是神色一肃，纷纷停下了聊天，挺直了腰杆。
徐达和汤和，以及一众陪同的武将也都站了起来，朝着来人躬身行礼。
“参见陛下！”
朱元璋挥了挥手，示意众人免礼，而后坐到了点将台的主位之上。
朱标一路自行下山，此刻也是微微出了一层细汗，在朱元璋的示意下，坐到了他的身边。
“标儿，你活动了两下？”
“感觉怎么样，还好吧？”
朱元璋轻轻为朱标擦去额头上的汗珠，一脸关切的模样。
在朱标这，他完全就是一个慈祥老父亲的模样。
“嗯，稍稍动了动，感觉不错。”
朱标笑道，
“彭道长妙手回春，吃了他的药以后，我现在觉得精力越来越充沛了，恢复了有七八成。”
“估摸着最多再一个月的时间，孩儿就可以完全恢复了。”
朱元璋闻言，这才露出欣慰之色。
“好，好，能恢复就好。”
他连道，
“一个月太短了，再多休息一阵子，巩固巩固。”
“这几天你就跟咱一块，看看你的弟弟们闹腾。”
朱标笑着点了点头。
此时，朱橘、朱棡等人也都已经到了点将台上，目光已是被面前的军阵所吸引。
“好壮观啊……”
“是啊，一眼望不到边！这就是我大明的军队吗？真是威武雄壮！”
“呵呵，以后咱们身为藩王，手底下绝对都有军队，可能人数比这还多呢！”
“这一回，莫不是让咱们小试牛刀，操控军队？！这是要试炼咱们的统兵能力？”
“……”
兄弟几个有些兴奋。
按照老爹刚才的意思，这么大一支军队，显然就是为他们准备的！
唯有朱橘皱着眉头。
他仔细观察着这支军队里的士兵，不禁感到有些奇怪。
“这，就是咱大明的兵？”
“就这？”
他忍不住嘀咕道。
这军姿，站的还不如他军训的时候呢！
可以说，这帮家伙根本站的就不是军姿，能把腰杆子挺直，那就算是不错了！
正此时，点将台上，朱元璋开口道：
“好了，都到位了吧？”
“就不拐弯抹角了，咱有个想法很久了，那就是给每个亲王配备亲卫队！你们每个人，都该有一支护卫的亲军！但是思来想去，却是不知道按照多少人的标准给你们配，也不知道从哪里选人。”
“刚好，大将军徐达给咱出了一个主意——看你们的本事，自己去招募！”
众皇子闻言，皆是微微一怔。
自己招募？
招兵买马？
朱元璋指了指众皇子身后的将士们，笑道：
“看到你们面前的士兵了吗？”
“这些，都是北伐回来的兵，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！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！”
“咱现在给你们机会，想尽办法去招募他们！能招募到多少个，都算是你们的本事！你们要是有能耐招募一万个，那咱就给你配一万人的亲卫队！”
“都行动起来吧！”
听到这番话，汤和不禁笑了起来。
坐在点将台上的众将领也都笑了起来，一副看笑话的模样。
要招募这帮老兵油子，可不容易哦！
“招募？怎么个招募法？”
朱樉皱着眉头道。
“呵呵，这有什么难的？”
朱棡傲然道，
“能够加入亲王的卫队，那是他们的荣幸！一声令下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加入呢！”
“你们且看着便是，看看他们是怎么抢名额的！”
在其他几个皇子思索的时候，朱棡早已是跃跃欲试。
所谓先发制人，还没等兄弟们反应过来，他已经一马当先，走到了军阵之中！
“我乃晋王朱棡！”
他呼喊道，
“父皇首肯，许我在你们之中招募将士，作为我的卫队！”
“有哪些仁人志士愿意加入我的麾下，作为晋王亲卫的，请站出来！”
“第一批加入的，将是我的亲卫！享受优厚的待遇！将来亦能得到我的重用！”
因为军阵庞大，他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呼喊。
然而，想象中的热情并没有出现，他的这番呼喊，好像没有半点吸引力。
甚至，他身边的士兵还抠了抠鼻屎。
朱棡：“！！！”
“你不心动吗！”
朱棡扯着那抠鼻屎的士兵，咬牙道，
“加入我的卫队，你就不用苦哈哈的在军营里了，而是直接成我的亲卫！”
“这样的好差事，你竟然无动于衷？”
那士兵闻言，却是耸了耸肩，道：
“敢问晋王殿下，作为您的亲卫，每个月军饷有多少？”
朱棡一愣。
“军饷？”
他蹙眉道，
“你们平日里有多少军饷？”
那士兵伸出手，比划道：
“一个月，五钱银子！还有粮米和盐。”
朱棡恍然。
“那倒也不算多……”
他颔首道，
“那行，我也给你五钱银子！按照朝廷一样的制度来，不会少了你的！”
“这回可以了吧？愿意加入我的卫队了吧？”
那士兵闻言，却是嗤笑一声，抖了抖脚，扭头看风景去了。
朱棡：“！！！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说话啊！”
“哑巴了？！”
面对这个士兵的无视，朱棡有些恼怒。
太不把他这个晋王当回事了！
“回晋王殿下，我觉得在军营里挺好的，没有出走的打算，不好意思了。”
那士兵被他这一顿吼，只得略一拱手，拒绝道，
“要不您再看看别人？或许有乐意的，也别只盯着我一个人呐！”
朱棡：“￥%……&*@#！！！”
看着朱棡在不远处吃瘪，点将台上的众将领，以及徐达和汤和皆是笑了起来。
“小娃娃到底是小娃娃，手段也太稚嫩了一些。”
汤和笑道，
“就出五钱银子，人家凭啥跟你走？”
“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来说，待在军营里，才有继续建功立业的可能，去了晋王的亲卫军，等于就是温柔乡，没有了危险，但也没有了打仗的机会。”
“对于士兵来说，打仗就是职业，荣华富贵的机会就在于打仗！那五钱银子，只能够他们平时温饱而已，可能养活一家子人都不太够！这点钱，哪里能吸引的了他们？”
军饷，其实就是基本工资！
战争的缴获和封赏，才是真正能让人暴富和提升阶层的东西！
要是一般的良家子，或许还有愿意接受招募，领取这一份死工资的，可眼前这帮人，可都是从各大军营里挑选出来的兵痞子、兵油子。
能当老兵油子的，有几个是无能之辈？有几个是安于现状的？
可以预见的是，就算朱棡喊破喉咙，估计都没几个应召的。
事实也确实如此，朱棡一连质问了好几个，他们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，给朱棡整的都快抓狂了！
“老三好像碰壁了啊……所谓的亲王卫队的招牌，好像不顶用啊。”
朱樉低声询问道，
“我们要怎么做？”
朱橚闻言，有些茫然。
“三哥的思路错了，士兵是要吃饭过日子的，他们都是务实的人，想要招募，就得用待遇吸引他们。”
朱棣沉吟道，
“既然将士们的军饷五钱白银左右……”
“那么，我就用一月一两白银的待遇去招募他们！双倍的军饷，应该会有人愿意加入我的亲卫队。”
朱樉和朱橚闻言，皆是恍然。
原来是用钱来搞定啊！
“那军饷谁来发？要是招一千个人，我可没有钱一个月支出一千两白银啊！”
朱橚有些为难的道，
“我一个月也就能领三四百两而已，毕竟，谁都不是像老六一样有钱的。”
几人听到这话，皆是看向朱橘。
这小子，仗着母后的宠爱，绝对是狗大户！
光每个月能够领取的银子，就是他们的好几倍，更别说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赏赐了。
“老六，咱们定个章程啊！”
朱橚正色道，
“我们定的招募银两……就按照老四说的，一个人一月一两。”
“你可不能哄抬价格啊！你把价格抬的太高，到时候大家压力都大！先跟你说好……”
毕竟是招募亲卫，他们自然都想越多越好，用最少的钱，招募最多的人！
所以，不能让朱橘把价钱哄抬上去！
“放心，我不会跟你们抢的。”
朱橘双手抱胸，笑道，
“你们先招募，等你们招的差不多了，我再出手。”
“这样可以了吧？这儿保守估计都有一万多人呢，招不完的！”
听到这话，朱棣几人皆是露出了笑容。
“好，一言为定！”
朱樉点了点头，旋即便走到了军阵之中。
“晋王只会立空头招牌，大家不如加入我秦王的卫队！”
他呼喊道，
“入我卫队者，享受每人每月一两军饷的待遇，是你们现在所领军饷的双倍！”
“此外，若是成为我的亲卫，我还会提升他的月饷！”
比起朱棡，朱樉的呼喊还是引起了一些士兵的注意的。
而与此同时，朱棣和朱橚也是纷纷走进了军阵之中，开始吆喝！
“加入周王卫队，同样是每月一两的军饷！被选为亲卫者，再翻倍！”
朱橚的吆喝中规中矩，反倒是朱棣，显得慷慨激昂：
“弟兄们，来我的麾下吧！我是燕王朱棣！你们知道燕地在哪里吗？就在元大都那！你们若是加入我的麾下，成为我的兄弟，那么不但能够享受每月一两的军饷，将来跟着我一起守卫疆土，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！”
“名额有限，先到者先得！”
他此刻有点像后世的电视销售，扯着嗓子卖力的喊着，并笨拙的画着大饼。
还真别说，这一招还真挺有效！不少士兵被他的话术给吸引，朝着朱棣这边涌了过来。
而那边的朱棡总算是回过了神来，连声道：
“我这也一两，一两的月军饷！我的封地在三晋之地，同样是可以戍边，也有建功立业的机会！”
“看我看我，来我这啊！别都到朱棣那去啊！朱棣那有什么好的！你们……你们这帮混蛋！”
他喊着喊着，有些气急败坏！
不得不说，个人魅力这个东西，还是比较玄学的。
同样的话语，朱棣说出来，就有那个味道，就能让人愿意追随，但朱棡却像是一个拙劣的表演者一般，虽然也开出了差不多的条件，但就是没多少人往他这边跑。
或许，这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吧！
点将台上，汤和看着朱棣身边聚拢了一批人，不由得赞许道：
“燕王殿下，可以啊！”
“这番话语，听得我都有点意动了！我要是个普通士兵，说不定也愿意去给燕王当亲兵！在他麾下，应该能搏取一个前程！”
众将皆是笑着点了点头，看着几个皇子招募士兵招募的不亦乐乎。
而此刻，就连朱元璋的目中，也露出了几分赞赏之色。
“老四确实还可以，说话煽动性很强，是个当将军的料！”
老朱道，
“其实为将帅者，能说会道是必须的！只有会说，才能鼓舞军心，凝聚意志！”
“朱棣，是个当元帅的好苗子！”
徐达闻言，却是冷哼一声，不置可否。
因为朱棣拒婚的事情，他一直对这个燕王没什么好感，即便朱棣现在表现亮眼，他也依旧是嗤之以鼻。
对于他的态度，朱元璋倒是不以为意。
徐达这样的大将军，不骄纵跋扈已经很好了！有点脾气也正常。
“吴王殿下怎么还没下场？虽说人多，但现在愿意听从招募的人，可都还算是好相与的，等这批人被招募完了，剩下的可都是茅坑里的臭石头了。”
汤和忽的道，
“三弟啊，吴王好像是你的女婿来着吧？他无动于衷，你不着急么？”
徐达闻言，却是笑了笑。
“有什么好着急的？这小子说不定在憋什么鬼点子呢，我对他还是挺有信心的。”
他道，
“你就看着吧，说不定啊，他可以后发制人呢！”
汤和眉头一挑。
“你对他这么有信心？”
“那我可得好好瞧一瞧了……”
说着，他将目光全都转移到了朱橘的身上。
然而，此刻的朱橘却是老神在在的闭着眼睛，好像置身事外一般。
朱橚、朱樉他们都已经招募了几十个人了，朱棣更是已经招募了两三百人了，他却还是一动不动，看的汤和是一头雾水。
“这小子在干嘛？磨洋工啊？”
朱元璋看着久久未动的朱橘，有些不悦的道，
“标儿，你去催他一下。”
“顺带告诉他们，招募士兵最多的人，咱重重有赏！而最少的人，咱也有重罚！”
不引入奖惩机制，朱橘这个家伙是不会有丝毫压力的！
朱标点了点头，站起身来，一路小跑到了朱橘的身边，低声道：
“小弟，你干嘛呢？”
“爹在催你呢！你就算不乐意招募，好歹也动一动，随便招几个呗？”
“他可说了，招的最少的要惩罚！你最起码也要超过……老五吧！他那才几十个人。”
“快去快去……”
可怜的老实人老五，又被默认成了垫底的角色。
“嗐，急什么，我说让他们先招募，这一万多人呢！”
朱橘摆了摆手，洒然道，
“他们再招，顶多也就几百上千人而已。”
“对了，招募最多的，能奖励什么？”
他可是无利不起早，没好处的事儿，可不干。
朱标有些无奈。
“你就想着捞好处……”
“我不知道奖励什么，但爹既然说了，那就肯定是重重有赏！君无戏言！”
朱橘听到这话，却是嗤笑一声。
“那可未必，老爹这个人，最爱耍赖皮了！”
他道，
“大哥你去告诉老爹，就说先把奖励说清楚！”
朱标：“……”
“行吧！我也是服了你了！”
他无奈，只能一路小跑着返回，回到了朱元璋的身边，将朱橘的话委婉复述了一番。
“什么！这臭小子还怕老子耍赖？”
朱元璋猛地一拍桌，不爽道，
“老子什么时候耍赖过！”
“你告诉他们，谁要是招募的最多，咱就自掏腰包，给他出一半，不，八成的军饷！”
“谁要是招募的最少，哼哼……直接取消亲卫编制，以后就当个光杆司令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