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天恶兽，我以牛鬼蛇神为食
雨停风息，金鳞万朵。
纸灰化为浮光，浸没在了晨曦之中，随着那道巨大身影的消散，周围尽是一片窒息般的死寂。
死……死了！？
远处，董福祥目光愣愣。
他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，从上一次见他到现在，还不足一个月。但是他每一次带给自己的震撼，几乎都是颠覆式的！
单骑斩将！火沸青纱！刀斩亲王！
还有之前报纸上的……大闹渤海！
这真的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吗？！
“不可能……这不可能！”
“亲王不会死，他怎么会死！”
站在旁边的宋庆神色恍惚，眼睛都有些失去焦距，看着空荡荡的一片血水怔怔念叨……
作为最保守顽固的旧党，他对靖朝极为忠心。虽是汉人，但却因为载亲王的提携，给他抬旗成了上三旗！打那时起，他便以满人自居，甘为载亲王门下奴才。
此刻，载亲王被一刀斩杀，对他而来，不亚于天塌了！
“这……”
聂士诚此刻看着前方，神色骇然，嘴巴微微张大。作为新军将领中的最强者，他比其余的两名，更多依靠龙虎气的将领明白，能够斩杀王级意味着什么！
真王必弑于真王！
汉人，出了一个王级！
他的神色颤动，神色看起平静，内心之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！
时代，要变了！
……
季然的目光从马车中转过，看向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利维奇。
刷！
利维奇瞬间举起了手！
他手高高举起，汉话字正腔圆：“我投降！”
开玩笑！
能够杀了载亲王，那么杀自己也没有什么问题。虽然这太岁的最后一刀有古怪，像是之前那个纸人在载亲王的身上埋下了什么。
但之前那一刀刀，他看的清清楚楚。
这太岁，就算是没有灵障都能够斩伤载亲王，现在灵障浮现，成为真王，自己绝对不是对手。
“我来到之后，没有参与任何战斗，一直和载亲王在京城。”
利维奇诚恳道：“我手上，没有沾你们靖朝人的血。”
“沙俄的？”
“是。”
“哥萨克骑兵，是你们的吗？”
“额。”
季然漠然道：“这就是你所谓的，没有沾染任何人的血？”
他依然能够回想起来，自己刚刚来到的那天，一队哥萨克骑兵冲入壬子旗与榆木炮阵地，几个来回就将人屠杀大半。
“那些哥萨克骑兵刀下死去的老人、女人、孩子……你怎么说？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利维奇一时语塞。
“这个国家因为战乱导致的白骨露于野，千里无鸡鸣……也和你无关？”
利维奇冷汗簌簌落下。
哒。
季然面对着他，扶着刀柄，道：“把手放下。”
“！”
利维奇瞬间身子一颤！这是什么意思？
“你！？”
季然一双眸子清澈见底，好似古井无波，又剔透无暇的寒潭，凝视着面前高大的身影。
元神的凝练，让他的眼神如婴儿般干净，却又蕴含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深邃！
“我说，把手放下。”
嗡！
利维奇只觉得头皮发麻，一股寒意顺着尾椎股爬上了脑门！
他，不接受自己的投降！
“等等！”
“我是王级！我是沙俄的王级！是整个国家最大的宗教领袖！”
“哪怕是陛下，也得考虑我的话语！”
“放过我，我保证！沙俄绝对不会进犯靖朝领土！”
哒、哒！
看着季然走近，利维奇脸色愈发苍白。
“东北！东北地区所有沙俄兵力，全部退出！”
“沙俄的市场会向大靖开放！对，对了！”
“还有大烟生意！我沙俄的份额全部给你！”
利维奇心里后悔到了极致！
自己怎么没早点逃！？
战斗，太快了！
当自己看到他浮现出灵障，感受到威胁时，已经迟了。
“想要的东西，我们会自己去拿。”
季然缓缓抽出昆吾，孽龙的利齿还在蠕动。
“我想，一名死去的王，应该能给整个西方带来足够的威慑。”
“你！”
利维奇的脸色狰狞，眼神中透露出惊恐！
杀鸡儆猴！
自己成了那只要被宰杀的鸡子！
轰！
他的身上喷涌出炽热的火焰，瞬间冲天而起！
只是下一刻！
季然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头顶！
那挺拔的身影一刀斩下！
季然体表的灵障在他挥刀时，猛地鼓动！再次迸发出了一股力量，让他原本就全力斩出的一刀，如同被人拉着再度甩出！
力量，是正常的三倍左右！苍白的风如恶兽的爪牙，爬满了狰狞的黑刀！
风切！
噗！
利维奇抬起的双臂瞬间被断！
他的断肢截面，无数粘稠的熔岩如同触手般飚射，想要复原！
“怎么！？”
但是下一刻，利维奇的神色惊恐万状！
他的断肢之间，那些跳动的熔岩被看不见的“嘴”一口口给吃掉！
伤口，无法复原。
灵障，也无法复原！！
而天空之上，季然俯视着那燃烧着火焰的身影，火浣布瞬间朝着他的断肢卷去！
下一刻！
季然的身影出现在了利维奇的身前，狠狠一脚朝着他的胸膛踩下！
嘭！
“唔！”
这一脚，踩得他双眼凸出！
“我记住你了！！”
利维奇嘶吼着，身上跳动起无数烈焰的斑纹！
“呵。”
季然身后的灵障鼓动，猛地在他的背部和脚上施加了一股力道！
轰！
瞬间！
季然踩着利维奇的身影飚射！
狠狠砸入了地面！！
轰——
潮湿的泥泞纷飞，一道炸开的火焰，鸟群般四散！每一道火焰都隐约狰狞着利维奇的五官！
逃！
他终究是王级，一路走来，经历都浸透着骨血！生死危机之下，他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抉择！
消耗所有信仰，化为无数火鸟！
只要有一只逃出去，他就有活的机会！
嗖！
但是！下一刻——
火浣布如一条红龙飞舞，瞬间席卷了整个滩涂！那些散开的小块火焰，几乎触碰到就被它吞没！
那些火焰被逼迫着，再度凝结成了人形！
利维奇那原本一丈的巨大躯体已经变得干瘦，他惊恐的看着那条红绸，神色绝望。
“停！”
他朝着季然抬手，道：“饶我！”
“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要求！”
“包括割地赔款！我可以让沙俄割让南方土地，作为对大靖的赔偿！”
“赔款数额，你定，全部作为对你的私人赔偿！”
季然看着眼前的王级，只是冷笑。
“杀了你，这些也都能实现，甚至，还会给的更多。”
轰！
“不！！”
利维奇眼神瞪大，他的瞳孔中，最后只倒映出了一道漆黑的刀芒！
噗呲！
季然收刀入鞘。
在他身后，利维奇的身体中央，出现了一道巨大的“V”形切口！
跳动的火焰疯狂舞动，却无法恢复那被撕碎的身体！
灵障被一层看不见的嘴一口口啃食，最终溃散的生机化为了这具尸体上凸起的火泡，恐怖的炽热波动，就如一枚无法预估的燃烧弹，扭曲欲爆！
哗啦！
火浣布瞬间卷住了利维奇的尸体，紧接着——轰！！！
呼啦！
火浣布被整个胀大了七八倍！
中央赤红中透出刺眼的金芒，却被生生吞没！一袭火浣布，阻挡了这名火焰真灵的自爆。
刷拉拉——
村子的方向，无数人影在祝余的整编下走来。
田横推着一个用炮车做的椅子，上面是断了腿的谢图南。
秦璞一身是血，站在了一旁，身边是身材高挑的宋怜。
身后，不足二千拳民，蹒跚而来。
季然看了他们一眼，转过身，望向了所有新军。
阳光泼洒，楼船高耸。
密密麻麻的新军，全部头脑空空，无法缓和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杀戮！
死了！
大靖的基石，掌控朝堂数十载的真正主人，摄政王……死了！
这壬子坛太岁，看起来毫发无伤！
三万多人，一片死寂。
季然的声音轻缓，但落在拳民耳中，犹如平地惊雷！
震煞得新军所有人，魂不守舍！
“大靖亲王，沙俄元帅已死！”
“外夷来犯战舰七十一艘，全部歼灭！贼寇三万余人，尽数伏诛！”
季然站在跃上半空的日光下，看向那布满岸边的军队。
“降。”
“还是不降。”